從北京地鐵6號線最東端終點站“潞城站”出來,黑車司機、賣房中介便擁了過來。抬眼望去,在地鐵站臺兩邊,綿延著數十米密密麻麻的私家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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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北京地鐵6號線最東端終點站“潞城站”出來,黑車司機、賣房中介便擁了過來。抬眼望去,在地鐵站臺兩邊,綿延著數十米密密麻麻的私家車。
當地人告訴《第一財經日報》記者,這些私家車主每天開車到這里,然后乘6號線進城上班。
這里是北京市通州區潞城鎮東小營村,地處北京市域東端,離東三環地鐵車程一小時;再往東,就是北京最著名的“睡城”——超過60萬常住人口的河北省三河市燕郊鎮。
眼下,流傳了十余年的“北京市政府東遷通州”正大規模發酵,尚無權威部門證實這一消息。通州這個離北京最近的郊區,又站到了喧囂的中心。
多村拆遷進行時
“傳言說北京市政府將搬至通州,從我高中到今天,已經整整十年了。”一位通州區潞城鎮東小營村村民告訴本報記者。
最新的流傳版本是“北京市政府搬遷通州步入倒計時”。潞城鎮一帶是傳言中北京市政府的遷入地。
北京市委宣傳部新聞處相關負責人向媒體表示,網絡傳言不可信,以權威部門正式發布為準。
《第一財經日報》記者在東小營村服務中心玻璃門上看到的一則通知稱,為確保潞城鎮棚戶區改造項目中“轉非安置”工作的順利進行,現開展對本村農業戶籍人口的信息采集工作。落款時間是6月9日,要求完成期限是6月15日。
6月16日,服務中心一位工作人員向本報記者表示,這項工作已經基本完成。
同樣的農業戶口信息采集中心工作,也在潞城鎮古城村進行。《第一財經日報》記者在古城村村委會的一街之隔看到,為拆遷小組進駐準備的臨時住宅正在建設中,主體已基本完成。
此外,本報記者獲悉的一份文件顯示,古城村已經在2015年5月29日暫停了一系列事項的辦理,包括“新批宅基地和其他建設用地”,“審批新建、改建、擴建房屋”,“辦理入戶和分戶”,“改變房屋、土地用途”等。暫停期間持續到2016年5月28日。
東小營村村委會一位工作人員告訴本報記者,這次拆遷涉及潞城鎮17個村。
此前有消息稱,包括東小營村在內的17個自然村已暫停新建房屋、辦理入戶等業務。
前述東小營村工作人員表示,數次“北京市政府搬家”傳聞中,這是第一次進行信息采集。
而一旦此次搬遷消息為真,在此居住的外來打工者可能將另覓他處。
多年來,依傍與北京相鄰的區位優勢和低廉租金,潞城鎮的這些村落,吸收了大量從北京外溢的中低收入外來務工人員。
村落各處可見用歪歪扭扭的字體寫著“房屋出租”的廣告。當地人稱,幾乎家家戶戶都經營了“公寓”出租給來京務工者,大的公寓有上百個房間,月租金幾百元不等。
一位來自東北的租戶已經在古城村住了20年,經歷了古城村前后多次拆遷。他說,這次村子拆了就搬走,再找別地住去。
在農民工打算搬離的同時,市場開始傳言通州房價即將上漲。
不過,《第一財經日報》記者16日走訪發現,通州新樓盤價格并未出現傳聞中的普遍上揚,有些受訪樓盤在醞釀新的營銷政策,多數則保持原有優惠。中原地產等代理機構的數據顯示,近期通州商品房成交價格僅環比上漲1.6%。
關于“搬家”的內部爭論
根據《北京城市總體規劃(2004年-2020年)》,通州為東部發展帶的重要節點,北京重點發展的新城之一,也是北京未來發展的新城區和城市綜合服務中心。
目前,通州區的相關配套正在推進過程中。
比如教育資源方面,中國人民大學東校區落戶通州區潞城鎮,主要發展人文社會學科,配套的人大附中、附小、幼兒園等也將隨之遷入;此外,北京電影學院也將整體搬至通州。
今年4月,北京市委書記郭金龍在通州調研時表示,通州是城市副中心,在推動京津冀協同發展中處于橋頭堡位置,要積極主動融入京津冀協同發展,努力有更大作為。
他強調,重點要深入研究通州在首都城市戰略定位中的地位和作用,調整疏解非首都核心功能,要堅決清理掉一般性產業特別是帶有污染的產業,同時吸納、發展“高精尖”產業,實現“吐故納新”。
通州的發展規劃遠景值得期待,只不過,尚無權威信息證實北京市政府是否將遷入通州。
在今年3月份全國兩會期間,北京市領導曾表示,北京城市總規劃正在修改,但目前沒有計劃要將市政府等政治功能搬往通州。
部分資源的外遷能否緩解北京“大城市病”?這一直是外界關注的焦點。
方塘智庫區域戰略研究中心主任張五明認為,從中長期維度來看,北京部分功能遷移能帶來多個層面的利好,一是直接帶動遷入地的基礎設施和公共服務資源的供應能力;從更長遠來看,更多的人口有了更大的消費空間和人力資源,也就有了更廣的產業空間,也就能吸引更多的業態。
但對于“大城市病”能否徹底緩解,張五明存疑。他認為,造成北京內城擁堵的要素中,北京市行政人口只是少部分,更多的是直接涉及“首都功能”的人口和央企人員。
況且一旦搬遷,出于對學區、醫療和城市環境的考慮,北京市行政人員有多少人愿意過“候鳥生活”是個未知數。
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北京市直機關工作人員就向《第一財經日報》記者抱怨,“現在還沒有下發最終搬家的通知,但是我們內部已經爭論很久了。真的搬過去,醫院、學校、商場什么都沒有,就是一片荒地。”
不過,北京市社科院副院長、北京方迪智庫首席專家趙弘向本報記者表示,通過行政資源的搬遷帶動更多資源向副中心集聚已有很多成功先例。比如日本東京為了解決“城市病”,建立了新宿、澀谷和池袋三個城市副中心。其中,東京市政府遷至了新宿。現在看來,東京市政府的搬遷對于完善新宿的配套服務、增強新宿對人口和產業的吸引力成效巨大;而且行政資源的遷移具有很強的信號作用,表明政府疏解中心城市功能的決心。
趙弘強調,要解決北京的“大城市病”需要“組合拳”,有建設也有限制,產生治理城市病的“合力”。
(記者蔡胤亦有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