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俄烏沖突對能源、農產品、原材料等各領域外溢影響顯現，剛從新冠肺炎疫情沖擊中脆弱復蘇的法國經濟再次受挫，法國經濟復蘇步伐受阻。近期公布的系列經濟數據與對未來預測使得部分極力鼓吹“戰(zhàn)爭經濟學”支持加大對俄制裁的人，開始深刻反思法國經濟的未來出路究竟在何方。

　　法國總統(tǒng)馬克龍此前曾提醒，法國經濟的復蘇趨勢將不可避免地受到俄烏沖突引發(fā)的能源、食品等價格上漲影響，這將影響法國未來的購買力，特別是農業(yè)與工業(yè)部門將持續(xù)承壓，而能源價格上漲與供應鏈紊亂將進而影響企業(yè)與家庭預期。

　　法國統(tǒng)計局數據顯示，2021年，法國財政赤字為1609億歐元，財政赤字率達6.5%，公共債務占國內生產總值(GDP)的比重達112.9%。同時，法國2021年財政收入較上年增加1018億歐元，增幅為8.4%，財政支出較上年增加571億歐元，增幅為4%。而法國政府在2020年為應對疫情而推出的大規(guī)模刺激政策也將財政赤字率推升至8.9%，遠高于2019年的3.1%。

　　如果說2021年經濟表現尚屬差強人意，當前的俄烏沖突則極大打亂了法國經濟復蘇步伐。法國統(tǒng)計局數據顯示，2022年3月，法國商業(yè)信心指數由2月份的113點降至107點，顯示法國工商界對俄烏沖突與能源價格上漲的擔憂。同時，3月份零售業(yè)信心指數也從2月份的107點降至99點。另外，以建筑業(yè)為代表的部分行業(yè)就業(yè)預期正在承壓，且面臨不確定性增加、供應不穩(wěn)與招工困難等多重挑戰(zhàn)。

　　法國經濟學界認為，從目前形勢來看，法國經濟預期“偏軌”與承受外溢沖擊已不可避免。俄烏沖突將直接誘發(fā)能源供應危機、難民涌入及國防開支驟增等連鎖反應，最終對法國乃至歐盟的整體經濟政策造成巨大影響。雖然歐洲在應對此次危機中展現出一定的團結與決斷，但外溢影響將是持續(xù)性的，可能影響未來數年甚至數十年的政策決策。預計到2022年底，相關決策的直接預算影響將超過歐洲GDP的25%。

　　專家分析認為，法國當前面臨的主要風險包括：一是法國面臨嚴峻的通脹沖擊，直接影響家庭購買力與企業(yè)生產成本。據法國央行預測，法國2022年通脹率將在3.7%至4.4%之間。對此，法國經財部長勒梅爾指出，預計到2023年相關價格才能恢復至更合理水平，目前急需采取必要措施抵消通脹影響，但避免采取工資上漲與物價漲幅掛鉤等方式，防止可能引發(fā)的“工資—通脹螺旋上升”。二是俄烏沖突在能源、農產品與原材料等領域的外溢沖擊將綜合影響法國經濟增長節(jié)奏與韌性，在經濟、貿易等領域帶來新壓力。經合組織等多個經濟機構預測，包括法國在內的歐盟經濟增長將放緩。對此，勒梅爾坦承，法國政府最初預計2022年GDP增速將達4%，當前不得不下調這一預期，但具體降幅仍不確定。三是法國經濟增長放緩與通脹持續(xù)將誘發(fā)連鎖反應，包括物價上漲持續(xù)抑制購買力與家庭消費，企業(yè)投資持續(xù)承壓，旅游業(yè)受沖突影響將重返低迷，同時歐洲其他國家的經濟困境將直接抑制市場需求，進而對法國出口造成影響。

　　對此，法國經濟學家建議，作為歐盟輪值主席國，法國必須對歐盟政策體系進行全面重調，特別是預算的優(yōu)先事項、宏觀經濟政策、市場監(jiān)管原則與成員國分工等。具體而言，一是在短期內采取有效干預措施，如轉移支付、減稅、價格管控等以應對通脹。二是構建更為多元化的能源供給格局，充分調動私有部門加強歐洲能源基礎設施建設，積極協(xié)調公私部門間、成員國間的責任分攤。同時，構建包括供應來源多樣化、區(qū)內互聯(lián)互通、斷供應急儲備等在內的高效、安全的能源體系。三是針對俄烏沖突下歐洲國防開支驟增、難民安置、能源供應吃緊等帶來的預算激增，采取更靈活的一攬子預算方案。

　　在俄烏沖突背景下，法國經濟承壓僅是歐洲的一個縮影，其疫情下逐步強化的經濟韌性正再次面臨挑戰(zhàn)，但無論復蘇路徑如何靈活化、保護措施如何前置化、防御保障如何多樣化，建立在狹隘的“戰(zhàn)爭經濟學”基礎上的制裁與反制裁、經濟復蘇與發(fā)展等理念都是站不住腳的。在經濟高度全球化的當下，不能關起門來以鄰為壑，應看清穩(wěn)定、包容的外部政策對經濟發(fā)展和民生保障不可替代的作用。

　　本報記者 李鴻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