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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段時間來，在首腦外交帶動下，日韓開始激活安全、經貿、財政等各領域交流合作。美國背后施壓韓日“和解”，意欲以更大力度和決心打造美日韓“鐵三角”。美日韓合作升級給亞太地區戰略穩定埋下重大隱患，值得域內國家高度警惕。
今年3月，韓國總統尹錫悅訪問日本。5月7日至8日，日本首相岸田文雄回訪韓國。時隔12年，兩國首腦成功重啟“穿梭外交”。
近段時間來，在首腦外交帶動下，日韓開始激活安全、經貿、財政等各領域交流合作。美國背后施壓韓日“和解”，意欲以更大力度和決心打造美日韓“鐵三角”。美日韓合作升級給亞太地區戰略穩定埋下重大隱患，值得域內國家高度警惕。
美日韓合作升級
尹錫悅訪日后的一個多月內，日韓在政治、安全、經濟等領域明顯關系回暖。
一是日韓“痛點”有所緩解。3名健在的韓國被強征勞工受害者中，有1名已改口同意接受韓國政府提出的賠償方案，受害者內部反日情緒松動。日本同意韓國派團赴日考察核污水排海，以安撫韓國民眾的擔憂和不滿。
二是日韓逐步恢復安全合作機制。韓方正式恢復《韓日軍事情報保護協定》，重啟與日本的軍事情報交流。兩國外交、防務司局級“日韓安全對話”時隔5年重啟，雙方同意深化安全聯系，一致應對“朝鮮威脅”并加強在“印太”地區安全合作。
三是日韓經貿關系由摩擦對立轉向攜手合作。日韓重回對方的出口“白名單”。日韓高官召開了首屆經濟安全磋商會議，旨在促進兩國新興技術及供應鏈合作。岸田訪韓期間還與韓國產業界人士舉行座談會，就擴大日韓經濟合作交換意見。
近來，美日韓合作呈現日趨緊密且持續升級態勢。日韓關系“解凍”，更是或促成美日韓三邊體系質變。
一是合作功能的擴大。過去美日韓安全合作指向性單一，即“應對朝鮮”。而2022年11月美日韓發表的聯合聲明，染指了臺海問題與烏克蘭危機，并以所謂“非法海洋主張”影射中國，三邊合作功能擴大為遏壓中朝俄的苗頭初現。
二是合作機制的充實。美韓宣布成立“核磋商小組”機制以加強“延伸威懾”，尹錫悅對日本加入該機制表示歡迎。美日韓還將組建“東北亞三眼聯盟”提上日程，擬通過美方系統連接日韓兩國雷達系統，實時共享涉朝鮮導彈數據。
三是聯合軍演的恢復。去年6月，美日韓三國防長同意重啟聯合軍演。僅在今年4月份，美日韓就舉行了兩場軍演，地點選取在東海和日本海，涉及反潛、搜救、反導、海上攔截等多個實戰性科目，美軍出動“尼米茲”號核動力航母，向中朝“展示武力”。
四是合作領域的延伸。美日韓合作日漸從傳統安全延伸至非傳統安全領域。2月，美日韓召開首屆經濟安全對話會議，探討量子、生物等新技術領域合作。美國還竭力拉攏日韓拼湊“芯片四方聯盟”，以封堵中國獲取尖端半導體技術的渠道。
三方各懷心思
美國在日韓和解及美日韓合作升級中扮演著重要的推手角色。拜登政府視中國為“系統性挑戰”，將“印太”地區錨定為中美戰略博弈的核心場域，東北亞地區更是其圍堵中國的前沿陣地。
為此，美國重視整合盟伴力量，熱衷于在中國周邊織密遏華“小多邊”網絡。美國日益看重日、韓兩大盟友的地緣戰略價值，極力撮合日韓“破冰”，給日韓發展軍力松綁，為打造美日韓軍事“鐵三角”奠基，使日韓在遏壓朝鮮、牽制中俄上發揮協同效應。
韓國積極發展韓日、韓美日關系，主要有兩大考量。
一是服務韓國戰略之需。尹錫悅政府提出建立“全球樞紐國家”的戰略目標，謀求國際地位躍升，通過積極迎合美國“印太戰略”換取美國的支持和認可。韓國還設法躋身美日印澳“四方安全對話”(QUAD)、七國集團(G7)等“核心圈層”，這也離不開日本的聲援。
二是糾集應對半島問題的助手。尹錫悅政府重提朝鮮“敵人”定位，半島重回南北對峙局面。面對朝鮮核導能力的不斷提高，韓國深感焦灼與不安。日前，尹錫悅接受《華盛頓郵報》采訪時，刻意渲染韓國的安全問題“迫在眉睫”，聲稱“與日本合作刻不容緩”，凸顯韓美日合作重要性。
日本愿與韓搞“和解”則有三方面動因。
一是謀求重塑亞太地區戰略環境。日本渲染自身處于“戰后最為嚴峻復雜安保環境”，日新版《國家安全戰略》將中、朝定位為“迄今最大戰略挑戰”與“更加重大且緊迫的威脅”，把激發日韓、日美韓合作效能視為重塑對日有利安保環境的重要抓手。
二是迫切提升國際話語權。岸田向尹錫悅拋出G7峰會橄欖枝，既為美日韓密集互動搭建平臺，又為西方陣營介入亞太事務增添幫手，還能向國際社會彰顯日本作為今年G7輪值主席國的影響力和號召力。
三是順應日本民意。《日本經濟新聞》民調顯示，岸田內閣4月份支持率為52%，較2月上升近10個百分點。日本分析人士稱，支持率回升表明日本民眾肯定岸田政府積極修復日韓關系等外交成果。
三邊合作掣肘猶存
在朝核問題上，美日韓軍事合作劍指朝鮮，對朝保持高壓態勢，將嚴重激化朝鮮與美日韓的信任危機，刺激朝鮮“擁核自保”決心，危及東北亞安全穩定。尤其是美國向韓國派遣核潛艇極易造成核擴散，從而將朝鮮半島推向新的危機邊緣。同時，美日韓相關動向也無助于推動半島和平機制進程，反而擠壓了各方在朝核問題上協調合作的政治空間。
更為值得警惕的是，美國聯合日韓公然插手臺灣問題，挑戰中國紅線，推升臺海局勢緊張。此外，美日韓深度介入南海問題，干擾“南海行為準則”談判進程，助長南海軍事化，不利于南海和平穩定。
在對亞太局勢的影響方面，若韓國入局美日印澳“四方安全對話”，將愈發削弱東盟在地區事務中的核心地位，點燃東南亞國家的焦慮情緒，進一步推高亞太地區陣營化、對抗化緊張勢頭。
但也要看到，美日韓演變為正式的三邊聯盟，恐需時日。
日韓層面，雙方關系“癥結”未消，島嶼主權爭端、歷史遺留問題等結構性矛盾將長期影響兩國關系走向。兩國防務部門間互信基礎薄弱，雙方在火控雷達照射問題上各執一詞，阻礙軍事合作進展。
美韓層面，美國“監聽韓國”風波未平，尹錫悅對美“一邊倒”外交姿態招致韓國進步勢力及部分民眾猛烈批判。美國對韓承諾強化“核保護傘”，也暗含了美提防韓國“自主擁核”的算計。
美日韓層面，三方利益訴求不完全重合。美日合作遏華戰略指向性凸顯，韓國則主要聚焦防范和威懾朝鮮。日韓在華產業布局龐大，重視對華經貿關系，尋求與中國的對話窗口，有意重啟中日韓領導人會議，不太可能全盤接受美國提出的產業鏈“去中國化”等要求。
(作者單位：中國國際問題研究院亞太研究所)
姚澤宇
姚澤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