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通訊員 王長力
“回家了,終于回家了……”車輪駛入山西絳縣收費站的那一刻,62歲的張玉祥(化名)望著熟悉又陌生的鄉景,顫抖著說出這句話,淚水早已浸濕了眼角。這聲遲到了28年的感嘆背后,是商州區救助管理站工作人員的不懈努力,也是跨域協助的愛心傳遞,更是一場讓離散家庭重獲團圓的溫暖奇跡。
街頭巡查遇“迷路人”
8月的正午,驕陽似火,柏油路被曬得發燙,空氣里彌漫著灼人的熱氣,商州區救助管理站的巡查車像往常一樣行駛在城區的街巷里。當行至江濱路丹江公園時,工作人員發現在街邊拾荒的張玉祥。他身旁放著一個背包和一個裝滿廢品的蛇皮袋,眼神中滿是無助與茫然。
“大爺,我們是商州區救助管理站的工作人員,您是哪里人?有什么困難,需要幫助嗎?”工作人員放緩腳步,遞上礦泉水,嘗試著與其溝通。起初,張玉祥的戒備心很強,不愿意開口說話,只是沉默地搖頭。隨后,在工作人員的勸說下,將張玉祥接回救助站,為他換上干凈衣物,準備熱乎的飯菜??粗先死峭袒⒀实臉幼?,大家心里都不是滋味:“不管花多少精力,一定要幫他找到家。”
幫助張玉祥回家,最大的困難是身份信息的核實。救助站工作人員首先想到的就是通過“緣夢尋人”人臉識別找到突破口,但經過“緣夢尋人”反饋沒有發現疑似信息。通過對受助人員進行耐心的心理疏導,張玉祥終于斷斷續續吐出幾個字:“山西……絳縣……郝莊……”
這零碎的信息如同一縷微光,讓工作人員看到了希望。通過了解,張玉祥長年在外流浪,以拾荒為生,加之腦部受過外傷,記憶早已模糊,除了能說出家鄉的大致方位和自己的名字外,其他信息都無法準確提供。
跨域協作破難題
“會不會是名字記錯了,或者這人沒有辦理過身份證?”救助站工作人員提出猜想。他們再次來到張玉祥老人身邊,結合他偶爾提到的“濟源”“垣曲”等細節,重新整理線索。同時聯系了絳縣救助服務中心。
一天后,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傳來:山西省絳縣救助服務中心反饋,當地郝莊鄉西郝莊村張杰(化名)說自家有一名失蹤了20多年的叔叔,自1997年外出打工后便杳無音信,家人多年來四處尋找,早已不抱希望。工作人員隨即聯系上張杰,通過視頻連線讓二人相見。
視頻里,張杰看著屏幕中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顫抖著問:“你還記得我嗎?我是你侄兒張杰。”張玉祥愣了幾秒,眼淚不自覺地流了下來。在初步了解情況后,救助站與張杰溝通,張杰急切想來救助站認親。次日,張杰一行4人心急如焚地趕到了商州區救助管理站。
在救助站里,張玉祥看到前來的幾人,眼中滿是復雜的情感,有激動,有陌生,也有一絲膽怯。張杰和家人圍在張玉祥身邊,一邊端詳著他,一邊急切地訴說著這些年的思念與尋找?;蛟S是因為分別時間太久,張玉祥的外貌變化太大,又或許是28年的流浪生活讓他的記憶和認知受到影響,在認親過程中,張玉祥時而清醒,時而糊涂,很多關于過去的回憶都模糊不清,一些只有親人間才知曉的細節,他也無法準確回應。
面對這樣的情況,家屬們的心中充滿了疑惑和糾結,他們不敢輕易相信眼前的人就是走失多年的親人。盡管情感上十分渴望這就是張玉祥,但理智又讓他們有所顧慮。經過長時間的溝通和辨認,當天的認親并沒有成功,家屬們帶著復雜的心情,失望地踏上了返鄉之路。
回到家鄉后,張杰一家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他們反復回憶著與張玉祥見面時的點點滴滴,心中的思念和牽掛愈發濃烈。與此同時,救助站的工作人員也沒有放棄,他們多次與張玉祥交流,耐心安撫他的情緒,試圖幫助他喚起更多關于家鄉和親人的記憶,并將交流過程中的信息及時反饋給家屬。
兩天后,張杰再次撥通了商州區救助管理站的電話。在電話中,他表示經過這兩天的反復思考,他們還是覺得上次見到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叔叔,那些無法確認的細節,也許是因為叔叔在外流浪多年的經歷所致。他們愿意相信血脈親情的感應,也希望救助站能協助再次確認。救助站工作人員一邊安撫著張杰,一邊表示會再次對相關情況進行梳理。最終,在救助站與張玉祥的多次溝通中,以及與家屬的反復確認下,確定了張玉祥與家屬的親屬關系。原來,因為28年的時間跨度,家中部分長輩已經病故,一些原本熟悉的家庭細節也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模糊,這才導致第一次認親沒有成功。
精心護送暖歸途
確認身份后,商州區救助管理站迅速制定護送方案??紤]到張玉祥情況復雜,且長時間未與家人團聚,工作人員決定派經驗豐富的同志全程護送,確保他安全到家。
出發前,工作人員特意給張玉祥換上新鞋和衣服。上車時,張玉祥緊緊握著工作人員的手,一遍遍地說著:“謝謝,謝謝你們……”看著一路緊張的張玉祥,工作人員一邊和他聊著天,一邊讓他重拾生活的信心。
經過4個多小時的車程,護送車輛終于抵達山西省絳縣民政局。車剛停穩,早已等候在民政局門口的親屬們便圍了上來。張玉祥的兩個姐姐走到跟前,淚流滿面地抱住張玉祥:“玉祥,你可回來了!咱爹娘到死都惦記著你啊!”
70多歲的三哥張玉明(化名)顫巍巍地拉著張玉祥的手說:“當年你走的時候,娃才5歲,這么多年全家在臨汾等地到處找,總算是回來啦!”張玉祥看著眼前一張張“陌生”的笑臉,聽著熟悉的鄉音,淚水止不住地流,嘴里反復念叨:“回家了,真好……”
“要是沒有商州這些好心人,我兄弟這輩子都回不了家。”張玉明拉著商州區救助管理站工作人員的手,非要留他們吃飯,被婉言謝絕??粗鴱堄裣榕c家人相擁的畫面,救助站工作人員也紅了眼眶。他們說:“這就是我們工作的意義。每一個流浪的人背后,都可能有一個盼歸的家。我們多盡一份力,就能讓一個家庭少一分遺憾。”
在商州區救助管理站,這樣的故事仍在繼續。他們用腳步丈量街巷,用耐心溫暖人心,讓一個又一個“張玉祥”告別漂泊,重返家園。只要有一絲希望,他們就不會放棄。因為在他們看來,回家的路再遠,也抵不過人心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