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次開盤，三次“日光”，半年清盤，2013年的“神盤”今天遇上了麻煩。因為門歪、墻斜、地面空鼓等缺陷，通州區格林格林的部分業主拒絕收房。購房合同中沒有裝修標準的漏洞，也成為北京“限價令”下裝修隱憂的一個典型。

    走進臥室像走在冰面上

    “你能想象么，走進臥室，地磚在腳下‘嘎吱嘎吱’響，感覺就像走在冬天的冰面上，生怕一不留心就掉下去了。”提起第一次走進新房的感受，購房人劉先生仍覺得后怕。這是單身的劉先生為自己買的第一套房，55平方米一居，總房款近110萬元。“當年，這個樓盤可是北京最火爆的低總價新盤，我還是托了關系，才撿著一套被退掉的尾房。”

    購房合同中約定的收房日期是2015年5月31日。早在半個月前，劉先生就著手打包行李，盼望著早點收房，在租約到期前搬進新居。然而，在走進新房的五分鐘后，喜悅就變成了驚嚇。

    他向記者形容，進門第一眼，刷著白漆的客廳墻面上就粘著各種黑色的印跡，臟兮兮的一點兒不像新房。走到臥室門口，就看到門框和墻壁之間有好幾毫米的間隙，房門壓根兒關不上。再走進臥室，有著大片空鼓的地磚在腳下“嘎吱嘎吱”作響，個別地方甚至能感到晃動。

    “就像成語說的，如履薄冰。”劉先生的手機上還存著當年樣板間的照片。和現實對比，他覺得像是用貍貓換了太子。

    驗房師建議寫滿33條

    同樣是二期業主的購房人石先生，所購買的75平方米兩居的裝修水平，也讓他直接拒絕了收房。

    記者在石先生的新房中看到，廚房和廁所的地磚有大量空鼓，每走一步都伴隨著響聲；次臥東南角的墻面是傾斜的，將來柜子都得斜著擺；主臥的門已略有變形，平推的房門，打開時卻像是在往上推。

    “這是驗房師測量時手寫的報告書，三頁紙，密密麻麻的字，恨不得寫到背面去。”記者在報告書中看到，從平整度、垂直度、門窗，到墻體、空鼓、裂縫，每一欄中都列出了至少6項問題。例如，根據測量，石先生家中次臥東南角的墻面平整度是10.5毫米，而規范標準是墻面平整度不大于4毫米。鞋柜南墻立面的垂直度超過了15毫米，而規范標準是不大于4毫米。

    最終，驗房師給出的整改建議達33條。“我家的質量問題還不算最嚴重的，我的鄰居家，超過80%的地磚都有空鼓現象。”石先生告訴記者，地磚空鼓、地面不平、線管裸露，這三項可以說是每家每戶的共性問題。

    暖氣管片挪到電視墻

    除了門歪、墻斜、地面空鼓等質量缺陷外，私自變更設計和電器型號過時，也為一些業主所詬病。

    在一份業主們編寫的裝修問題匯總中，有75平方米戶型的購房業主指出，樣板間里位于沙發墻上的暖氣片，交房時被挪到了總長不到2.2米的電視墻上，導致電視墻除去暖氣片后，凈距離只有1.44米，冬季特別容易烘烤電視。這項變更，既與規劃圖紙不符，樣板間展示時也從未注明是“非交房標準”。

    “我曾問過為何改暖氣，客服答復是‘知道你們會把那面墻打掉’。這能叫理由么？”購房人代先生說，這樣的解釋他無法接受。

    樣板間中時尚簇新的電器，到了交房時也變成了陳舊呆板的淘汰款。“我家配的吸油煙機，雖然也叫方太，可型號是2008年生產的。”購房人楊先生說，方太客服人員告訴他，該型號多年前就停產了，市面上早已買不到。“停產的貨給我們用，這得積壓多久了。”

    裝修標準從未寫入合同

    根據《商品住宅裝修一次到位實施導則》的規定，居室裝修質量首先應表現在樣板間上，樣板間要真實地反映裝修檔次和裝修施工質量。交付給購房者的裝修質量，不應低于樣板間的質量水平。石先生告訴記者，當初銷售人員和宣傳材料都介紹二期房源的裝修標準是1500元/平方米。可如今看來，開發商的實際花費大打折扣。

    值得注意的是，記者發現，在廣告宣傳中隨處可見的1500元/平方米的精裝標準，卻從未寫進購房合同中。開發商與業主之間也并無其他任何關于裝修事項的約定文件。

    在記者拿到的購房合同中，只注明了精裝修交房。而在附件的“裝飾和設備標準的約定”中，不見任何關于金額的注明。除了一些對于材質的約定字眼外，涉及到品牌的條款，如吸油煙機、燃氣灶、坐便器和洗手盆、花灑，都僅寫了品牌名稱，無型號和金額。同時，每一個品牌后總會備注一句：“或同類檔次品牌。”

    業主聯名投訴維權

    截至目前，二期維權業主已向通州區住建委和市住建委進行了聯名投訴。在通州區住建委日前給予的答復意見書中寫道：“建設單位書面回復，對于存在的地板上翹、墻面不平等問題，已組織專門維修隊伍，分頭聯系業主，正在逐項進行處理。”

    記者就此采訪了小區客戶服務部。客服部在回復中表示，項目集中交付期間，公司組織由各施工總包、精裝總包、木門、地板、門窗、櫥柜、鞋柜、潔具等廠家組建快速交付保障小組，由項目工程中心負責調度，對業主在驗房時提出的小修問題進行快速處理。集中交付后，對于業主提出的整改問題，公司也組建整改保修小組，專項處理業主提出的整改問題。

    前期公司已經針對此事積極與業主溝通，并力爭解決，但少數業主對于公司的答復不滿意。此次業主投訴，公司一直給予了高度重視，并將繼續給予關注，針對業主提出問題，公司嚴格遵守雙方買賣合同中相關約定，力爭盡快圓滿解決。

    限價令背后的裝修隱憂

    “實際上，維權糾紛只是2013年‘限價令’下開發商以精裝修名義變相漲價的后遺癥。”一位不愿署名的業內人士表示。

    2013年，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但市住建委對新建商品房入市實施了“限價”政策，具體標準是項目某一期房源的申請預售價格，既不能高于周邊項目價格，也不能高于項目前期的批準價格。隨后，包括和成璟園、金融街融匯等一批樓盤，紛紛以裝修的名義曲線漲價。有些樓盤甚至直接拆分合同，將購房合同和裝修合同分開簽約。然而，這種“拆分”行為，直到半年后才被叫停。

    “基于開發商變相漲價的動機，這批樓盤的裝修情況恐怕很難達到裝修款項的標準。”這位業內人士提到。

    今年3月，和成璟園因為收房標準達不到支付的裝修款項，業主集體維權。上周，某樓盤也被曝出收房時的質量糾紛，770戶業主集體維權。2013年8月，該項目三期開盤，毛坯房變為精裝修。購房人在交納房款的同時，按面積大小不同，又交納了21萬元到60萬元不等的裝修費用。4月底開始，該項目三期收房，因被指責裝修價值達不到裝修款標準，一批業主進行了維權。業主指責，開發商的實際裝修內容僅為裝修款的十分之一。

    關于幾起業主的維權，網絡上也有諸多討論。有的網友表示維權有理，也有網友擔心存在維權過度的成分。

    “當年購房時，很多人想必對于開發商借裝修漲價的意圖是心知肚明的。為何現在又不能接受了？怕是和近期樓市價格沒有大漲脫不了干系。”市民張先生如是說。

    2013年，北京樓市正值上漲高峰。然而，2014年起，伴隨著調控的進一步加碼，行情開始逆轉，樓市進入低谷，新盤也由此失去漲價底氣。根據網站內容顯示，此維權項目目前的銷售均價為23000元/平方米，而2013年加上精裝修的均價為20000元/平方米。

    本報記者 趙瑩瑩J201

    插圖 馮晨清 H126